◎廖天元

如果不是有图有真相，我真不敢相信，梨花会在深秋绽放。

那是我百无聊赖的时候，看见微信群里有一位教授发出几张图，他留言说：梨花开了！

教授教了一辈子文学概论和写作，学识渊博，见多识广，著作等身，想必他此时对梨花的盛开十分意外。要不，他不会把目光聚焦在这一树梨花之上。

梨花盛开在蓝天白云之下。天是蓝得纤尘不染，梨花白得纯洁无瑕。我特意把图片无限放大，然后看到白色的花瓣，黄色的花蕊，一朵朵簇拥在青枝绿叶间。

确实是梨花，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梨花。小时候的老家院子，曾有两棵梨树。那两棵梨树，印记着我小时候的顽皮和嘴馋。我时常和堂弟爬上爬下，背着父母偷偷摘下将熟未熟的梨，咬上一口，然后吧唧着嘴，把残缺的梨子抛向竹林。

我敢肯定，梨花是在春天绽放的，准确地说是在清明前后。那个时节，风里雨里总带着一丝怀念的忧伤。梨花的白，似乎更有一层渲染铺垫的意味。所以杨万里说：“梨花自寒食，进节只愁余。”

伴着梨花的盛开，往往还有一场春寒料峭的雨。所以白居易在《长恨歌》里写道：“玉容寂寞泪阑干，梨花一枝春带雨。”一夜春雨后，千树万树梨花开，但第二日清晨，也是“满地梨花白，风吹碎月明”。

只是今年有些奇怪。农历八月的时候，桂花集体沉默，该开的不开，直到九月才遍地芬芳，以至于让我都怀疑曾经唱的“八月桂花遍地开”有了反证。而梨花本应开在三月，却在今年深秋怒放。有朋友说，今年桂花迟迟不开，是因为今夏天气酷热，桂花只在25℃左右的气温下绽放。那么梨花又是什么原因在这个季节开放呢？

我在AI上得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答案。说梨花深秋开放主要原因是由于气候因素，导致梨树生长周期紊乱。当天气变暖，气温骤变增多，让梨树误以为春天来临。这样开花，会消耗梨树大量养分，导致来年春天不会再开花结果——秋天原本是它们休养生息的季节。

教授见识广博，他说经过某种灾变后，生物们会在数量和质量上爆发式增长。今年高温期过长，高温过后，植物长得格外强势，比往常更旺盛，花期更长，花更多更香。“昨天去菜市场，青辣椒一大堆一大堆的，比往年这个时候多多了。”

教授他退休后会买菜吗？这样的“人设”让我不太相信，但是他说“灾变”的这个道理我没有理由怀疑。读历史，似乎人类也是这样，战争灾荒之后人口也会爆发式增长，比如14世纪的欧洲，遭受了黑死病的严重疫情，导致大量人口死亡。然而在疫情过后的几个世纪里，欧洲的人口却出现显著的增长。

我不知道教授想表达什么，是否在展示他的淡定和豁达。其实开了就开了吧，之所以开花，一切只因为时间和火候到了，即使秋天到来又如何呢，秋天里还是有春天般的温暖。况且有些得失怎么能够一时察觉，有时得失怎么能够都在意呢。想起曾看过的一段话：我们太迷恋结尾了。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伟大的生命和美好的爱可以见证和体验，但只要结局不尽如人意，我们立刻觉得是悲剧。或者正好相反，只要结局有一刻的救赎，一生的不公和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。

是的，当梨花盛开的时候，就好好欣赏吧。人生也像花树，不管早晚，时机成熟也会绽放！如果不太计较得失和结果，能开花也就无怨无悔！

廖天元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市级部门工作人员。爱好文学，先后在中省市30多家媒体发表过文字，喜欢通过写散文解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