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惜字塔下 (外二章)
2025-03-07

◎何源胜

坐在惜字塔下,可以看到天下汉字纷至沓来,遣词造句乃至成章。

内心有莫名的激动,而惜字塔如笔,天空如宣纸。那些所谓的白云苍狗,云卷云舒等等,只不过是人们自以为是的表达。而最初的传情达意,自刀耕火种便开始了。结绳记事是一种方式,龟甲叙述也是一种方式,“有德司契,无德司彻”则是一种社会现象的描述。

那时候还没有惜字塔,更没有燃烧的火焰,以及火焰上跳跃的文字。天地间处处都有书写的工具,一笔一划,一枝一叶都有“道法自然”的遵循。如今落日靠着塔顶,如派克笔尖上的金点。而我似乎已经忘却,它是我多年的朋友。

曾经以它为原点,拓展了时空,以及时空以外更多的维度。我太过将人生复杂化了。其实我只需坐在塔子下面,为落日的幸福鼓掌就可以了,为路过的人祝福就可以了。或者靠着塔子,我们打了个盹,任随风从哪儿吹来,我只想和你一起,虚度一下午的光阴。

在纪信广场立身

在纪信广场立身,在汉钟旁边安命。在莲花湖顾影,在桃花园怜花。

怜花的地方还很多,比如张澜故里的梅园,仙林的牡丹园,青狮的油菜花海。怜花便是惜花,惜花便是惜时间,惜时间便要只争朝夕。

于是万年山钟声敲响,鼓楼山战鼓嘭嘭。于是凤凰山开始振翅,化凤山昂首朝阳。破头山真的山门破开,南西大道穿行而过,直通幸福里。工厂已经在道路两边建设,更多的人气和商机正在聚集。南西大道是道,加快发展是理。

也可以闲谈明月,谈论虚心的竹子,它们都是我们的亲人。生态田园里,是谁将有机生活的牌子反复擦亮。虹溪河上,大磉蹬恪尽职守,而流水逝者如斯,不舍昼夜。一条普通的河流里,一样有大海的呼吸。

想给故乡写诗

想给故乡写诗,其实是想以诗的名义返回故乡。

如此类推,写桑树,其实是想采桑的日子,捡老蚕,打蚕蔟,卖茧子。谁也没有想到春蚕吐丝、蜡炬成灰的意义。写爆竹声,是想在爆竹声中返回童年。写河流,写夕阳如何落在水里,手上拎的鱼虾全是我的兄弟姊妹。这些念想比梦还要轻盈,还要丰富。

现在,我只在键盘上敲出“穿洞山”三个字,心跳就开始加快。这个星星一样陈旧的名字,葬着我月亮一样的祖先,也生长着安静的柏树、桉树,生长着热闹的鸡鸭牛羊。这些都是我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想念啊。

我老家的房屋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的,一砖一瓦,都书写了威武健壮,如今却如父母般老去。今夜,它将代表着整条穿洞沟,在我的诗歌里成为故乡的守夜人。我不允许文字里有些许的浮尘,打扰了她的梦。

何源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,著有散文集《火把照亮的岁月》,获第四届四川散文奖优秀奖、第二届南充散文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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