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廖林
一切物语皆情话。有花的地方就有诉说不完的情话,品不完的哲理。
金鱼塘的荷花
好久没去转新政镇的金鱼塘公园了。
当我惊诧于塘中粉红与洁白两种荷花盛开的时候,荷叶却争先撞进我的视野来。
可能是受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”的诗句感染太深吧。“田田”的款式很会展示生命的美好。金鱼塘白荷花的叶盘不仅“田田”,早也亭亭了,高高低低地蹲满了廊桥隔出的宫格。红荷的叶片长得慢一点,很多还坦坦地平铺在水面上。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,证明着与巴山夜雨的约会。少有几片叶盖陪伴花朵离开了水面。
叶已如此动人,花自更加漂亮。粉红的花瓣略微娇羞地罩着中间嫩黄的莲蓬,其间隔着一道粉白的形如睫毛的蕊帘。每一根蕊顶着一颗浅黄的“探头”,仿佛众星捧月。在稀疏叶盖尚未遮住的水面上,还能隐约可见一袭红装娉婷摇曳的荷花仙子的倒影来。白荷花稍微大一点,在浓郁宽大的叶丛间冒出来,圣洁得如童话世界中的精灵,不染半点凡尘。在廊桥的萦绕间,在剑草的阵地旁,她们肆无忌惮地竞相盛开,完全无视于我们这些迟到的观众。
处在小县城的中心地带,金鱼塘没有活的水源,仅靠雨水或小区过滤后的来水补充,但这渐次盛开的满塘荷花,却如此清新娇艳,妩媚动人,的确是“出淤泥而不染”。它们本属于田野,碰巧到了城里,尽管水土不一致,但它们总是执着地把最初的本真展现出来,总是执着地用自身的清新去给周边带来不一样的风气。
每一朵花都朝着湖心,向阳而开。——阳光总在湖心那一方吗?还是这荷花家族准备开疆拓土往湖心发展呢?它们仿佛对岸的一侧充满鄙夷。——是岸边容不下清新?还是林立的楼、呼啸的车或者是高大的乔木与休颀的竹挤压了阳光?它们历经一年的蓄势,在先前的花谢化作鱼饵或塘泥后再度盛开。水下难见光亮,岸上如此嚣杂,那么朝着湖心盛开算是它明智的抉择了吧。
走过廊桥,来到高处。回首半塘荷花,叶的“田田”让人舒服,花的清新逐阳令人钦佩。——不管你带着何种心态而来,它们都在这里心无旁骛地开了。
万寿宫旁的夹竹桃
赛金小学里的万寿宫建于清嘉庆十三年,典型的徽派建筑。灰砖砌的侧方主墙最高处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,依次向两侧降低,前后左右一共分布有14方饰有图案的白色垛墙。室内由巨大的柱子与拱梁抬空,分左中右三厅,中堂的后面布局了一个别致的小天井。整个建筑坐北朝南,气势雄伟,很有年代感。
傍着侧方主墙,搭建了厕所。厕所外墙安放了一排洗手的水槽,洗手的过道外便是一排夹竹桃了。横过四五米又到了教师周转房的外墙。这两堵高墙之间,便是夹竹桃的生存空间了。另一边是围墙与堡坎,夹竹桃只有歪歪斜斜地朝着操场这方生长。或许是洗手池“近水楼台”的滋润,还有厕所氨氮废气的营养,这一方窄窄的天地里,夹竹桃长得一派葱茏。最高处的枝超过了第二级垛墙,而整个树冠已经掩住了厕所。
儿童节前夕,夹竹桃绽放了几朵嫣红的小花,形如幼儿园老师用皱纸折出来的小红花。在小而密的叶丛中,她们仿如报喜的信童,谁知竟怀揣星火,没几天就燎原了。所有的树丛都烂漫的时候,望去真像绯红的烟云。这云朵有大有小,有浓有淡,掩映着偏房处的厕所,带着回报气息的点缀。
在方砖白垛的万寿宫主墙外,飘浮着几团唯美的云彩。本是黑白灰的图色基调加入了红的渲染,古朴凝重的画风陡然鲜活起来。一幅典型的古建筑国画跃然纸上,万寿宫当真年轻了许多。
赛金小学的师生课间伫立在教学楼走廊上,眺夹竹桃花盛开,观国画风韵,很容易在小憩片刻陶醉其间。
花,开对了地方,就会成经典的风景。
川西的杜鹃花
每年的四到五月,车行至川西一些盘山公路上,窗外常常闪过几棵盛开的杜鹃花。小金县的路上、木格措的山上、贡嘎山上都有。在贫瘠的红藻石堆旁,在碧如翡翠的海子岸边,在挂满松萝的雪杉冷松林,在积雪未消的山坡上,都能见到它们拉出粉红锦绣的画卷,恰似热情的藏胞递出川西名片,来欢迎每一位亲近的游客。
没几片叶,花却开得非常闹热。满树都是花,叶都知趣地藏了起来。高山雪水的浇灌、雾气的浸润,冷风与阳光的沐浴,让它们万绿丛中、砾石或雪堆旁尽情地盛开,让它们在这个本来就少花的季节常常成为视野的焦点。花事愈浓,气场愈强大。除了美的自然赞叹,生命的感染力也叫游人的心境陡然一亮。
从粉红到泛黄再到渐白,色度的渐变足以体现它们绽放过程中的不舍,直至消了颜色,散了芬芳,把生命的载体又还给川西的山山水水。生命的高歌猛进让其惊艳,色彩的谢幕成了它们返璞归真的标志,来来去去,年年岁岁,都在川西那片圣洁的土地上演绎得如此洒脱。
美丽的杜鹃花呵,你开在川西,那一份热情、努力与洒脱,轻轻酿成邂逅的醉靥……在我的心底继续盛开!
川西的杜鹃花呵,你不负时节不负行,不负山林不负君!
廖林四川仪陇县人,教师,南充市作协会员。多篇散文和诗歌发表于各级报纸杂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