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王优
晨起,推窗观景,雾蒙蒙的一片。临近严冬,下雪的期待再一次被点燃,记忆中,年初的那场冬雪,仿佛已经飘在眼前。
清楚地记得今年1月15日的那天上午,下雪了。倒车,出小区。路边的车,道旁的树,悬挂的红灯笼,都覆上了白雪,瞬间只觉无比浪漫与奇幻。
车过凤凰大桥,雪下得更紧,大片大片争先恐后,飞扑而来。先前不过空中撒盐,现在已然柳絮随风了。道旁坡地上,积雪更厚,皑皑铺开,粉妆玉砌,俨然一派北国风光。
校园里,人影幢幢,脚步匆匆。“下雪啦!”“好大的雪呀!”“生命中的第一场大雪哦!”“哎呀!好美!”学生们一边往教室里赶,一边嘻嘻哈哈,伞也不打,冷也不怕,任雪花落在头发上,颈子里,还时不时捋一把花台里金叶女贞上的雪,托于掌中,颠来颠去,仿佛托着一团火……
下课铃一响,整个校园里哗地沸腾起来。学生冲进雪中,张开双臂,旋转呼喊;他们抓起满把的雪,同笑声一起洒向空中。他们捧起灌木丛上的雪,团起草坪上的雪,堆雪人,滚雪球,打雪仗。只一会儿,积雪被洗劫一空,偌大的雪人堆起来了,金发碧眼,翘鼻红唇。有人给系上了围巾,又有人拿来了绒线帽……漫天飞雪中,雪人端然凝坐,怡然赏景,憨憨可爱。
腊梅园里,黄梅迎雪吐蕊,梅朵上,白雪加冕,相得益彰。“梅须逊雪三分白,雪却输梅一段香。”雪梅相映,各美其美,美美与共。桂花树下,白雪簇拥着红叶,石楠红杯盛雪,把盏言欢,仿佛在为冬天干杯,向春天致意!
“洁白的雪花飞满天,白雪覆盖我的校园……”优美的歌曲在心中汩汩流淌,本就美丽的校园更是生机勃勃,活力无限。追逐,欢笑,青春的眸子闪闪发亮,像雪一般纷纷扬扬。
“老师,给我照张相吧。”两男生跑过来,笑嘻嘻的。“老师,手机借一下,拍个照片,加个微信,好吗?我是高三一班的。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,太美了!”女生说,高挑秀气,落落大方。咔咔咔,镜头下,雪纷纷,笑盈盈。
课后,去学校旁边的体育馆。汽车蜿蜒而上,前后左右一片白茫茫。想起李白的句子:“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。”真是惊艳。寒气凛冽,人却不少。慢慢走的,静静看的,拍景的,踏雪的,惊叹的,欢呼的……男女老少,这一刻,眼中心中,除了雪还是雪,除了喜悦还是喜悦。川北小城,久违的大雪,就是辞旧迎新的礼花,洒下的都是祝福,飘落的都是吉祥。
停车,赏雪。洁白的雪铺了至少一个指头厚,踩上去,啪!一下陷进去,松松软软,酥酥麻麻,好像踩在棉花被上,好像踏上了白云端。抬起,脚印清晰地拓印于雪地上,鞋边缀了一圈白绒花。轻轻一跺,绒花散落,鞋上干干净净。
三年前,女儿去吉林大学。刚刚下过的一场大雪,让北方更白了。对于一个南方姑娘来说,这纯净无边的白,要么是川端康成营造的梦境,要么是遥远记忆里前世的印痕。“没人踩过的雪看起来很厚,以为很硬,其实很软。”女儿说,“踩上去,声音真的是嘎吱嘎吱的耶……”我也忍不住在雪地里走来走去,嘎吱嘎吱,嘎吱嘎吱……
半山上,草坪里,有人正在堆雪人。雏形已具,几乎与真人等高。男子拿了铲子,还在铲雪。女子捧着雪,一遍遍涂抹。“哎!好热!都出汗了!”男子说。羽绒服,帽子,围巾,一双手,却是红萝卜似的。“手冷不?”“嗨!冷木了!”两人都笑起来。“本来要去峨眉山上看雪的。没想到下这么一场大雪!就在家门口看雪堆雪人了。”女子笑声清越。她捧来干净的雪,将雪人上上下下涂抹得一尘不染,熠熠生辉。
“哇!好大的雪人!”两个小女孩跑过来。一对父子走过来,又一辆车停下来。“姐姐,把我的红围巾给它系上好不好?”“姐姐,可以用橘子做它的眼睛吗?”从车里下来的小姑娘,马上加入到堆雪人的行列,毫不拘谨,一下子就把雪人当成了自己的宝贝。
大雪纷纷扬扬。行人来来往往。瑞雪兆丰年。白雪为山川化妆,镜头为美景定格。这深冬里的第一场大雪,注定成为了人们记忆中的珍藏。
即将到来的寒冬,我期待着与雪再次美丽邂逅。
王优蓬安中学教师。文字见于《散文选刊》《扬子晚报》等多家报纸杂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