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管淑平(顺庆)
热情似火的夏天,也有着诸多美妙的瞬间,想起时,会让我们眉毛上翘、嘴角上扬,那正是夏天留给我们的最甜美的模样。
夏天的风里,飘散着浅浅淡淡的西瓜的甜香味。夏天,最不能少的当然就是西瓜了。又圆又大的西瓜,宛若翡翠一般的碧绿的外衣,齐刷刷地占据了路边的小摊,是小城夏天的街角的一道风景。每每下班回家,你总能够看到那些热情而朴素的人们尽心地招揽着生意。酷热的暑气,又无时无刻不考验着我们的定力。此时,也不能不好意思呆呆地杵在跟前。于是,挑选一个看中的西瓜买下。西瓜的品相好不好,看摊主的经验就知道。那种个头圆滚滚的、饱满诱人,敲起来有清脆响声,通常就是摊主推测出西瓜是否成熟的依据。
小时候,我最喜欢的味道也是西瓜的味道。那时,没有冰箱,我就把从田里摘回来的西瓜放到凉悠悠的井水里冰镇,等到傍晚的时候,一家人围着一张小方桌,坐在竹椅上。池塘里此起彼伏的蛙鸣,头顶是斑斓的星光,我们在晚风吹拂的树下,捧着从水井里捞出来的西瓜,大口大口地吃着。那西瓜经过井水的浸润,冰冰凉凉,汁水充足,丝毫不亚于在冰箱里冻过的。而且,那种冰凉的感受是缓慢的,不像电冰箱里储存的东西,拿出来冰得刺骨。西瓜的味道,清脆而爽口,香甜而悠长。
酸酸甜甜的杨梅,是夏天里的一抹清丽滋味。还是端午前后,杨梅就陆续进入了人们的视野。这种果子红彤彤的,很诱人,乍一看,像是红色的玛瑙石,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。杨梅树高大粗壮,蓊蓊郁郁,绿叶丛中的杨梅,宛若一个个娇羞的小姑娘,脸庞洋溢着一种醉人的胭脂红。就其汁水来说,杨梅不及西瓜那般充实,但是一口咬下,舌尖也会流溢出一股悠悠的汁水;就其甜味来说,杨梅的甜是醉人的,小口小口咀嚼,不久,人也醉上脸颊,仿佛小酌了几杯小酒,更就别提芳香四溢的杨梅酒有多醉人的了。
甜瓜,也是夏天的甜美记录。在北方念大学时,第一次知道甜瓜这种食物。甜瓜的甜,也许并不在于第一口,而是在于层层递进。一两口时,只觉得味道很淡,和普通的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,还感觉不到甜味,但是,当吃到小半个瓜时,嘴巴里就有些腻味得化不开了。甚至剩下的大半个甜瓜,也没有勇气保准能够吃完了。不过,有了第一次的窘迫遭遇,也就让我对这种水果就此止步了。
甜甜的雪糕,勾引着我们的味蕾。在以往条件差的时候,每到夏天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雪糕,因为那时雪糕在农村很难得。物以稀为贵,所以,印象也就特别深刻。在乡村学校的时候,我从没吃过雪糕。直到上四年级时,我转入中心小学校后,才有机会接触到夏天里的解暑的雪糕。如今,我记得第一次吃雪糕的狼狈:一大口咬下去,嘴巴顿时被凉爽与甜味包裹,甩都甩不开。不过,雪糕的香甜中带着冷气,也让身处夏天的我,时不时地会想到它曾带给我的清凉滋味。
苦苋菜里思甘甜。也许是时代富足了,以至于心头更加怀念以前那种带着苦味的日子。苦瓜、苦菜都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东西,当然,还有小小的苋菜。苋菜,在农村随处可见,也是餐桌上的凉拌菜。苦,是浅浅的,没有苦瓜那般浓烈。但是,正因为那种浓淡相宜的味道,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期待,苦中带着甜,默默努力之中让我们走到了现在。
夏夜里的萤火虫,是我们童年的夏天里欢快而甜美的记忆。童年的夏夜,是萤火虫的天下。稀稀疏疏的萤火,如同细细碎碎的星光。那萤火,并不是很亮,是一种冷色调。我们在晚风中,披着月色与星光,拿着网兜,兴高采烈地奔向田野。那些萤火虫聪明得很,藏在了密密麻麻的草丛里。只要看到一点挥舞的光亮,无疑,离萤火虫的栖居地近了。这时候,我们便会悄悄地将草丛小心翼翼地扒开,那些萤火虫星星点点般漫天飞舞,我们举起网兜左边一晃,右边一摇,那些机敏的萤火虫就落入了我们的网兜。我们把捉来的萤火虫,放在透明的塑料瓶里,到晚上时,它们发出微微的光亮,俨然一盏盏微小的荧光灯。我们童年的欢乐就在那小小的光亮里,渐行渐远。
在温柔与热烈并存的夏天,能给我们心头以慰藉的,除了清凉,还有甘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