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张华
自小爱花。少女时代有过开花店的梦,憧憬着卖花闲暇能在花香里阅读。这些年碌碌无为,却始终未曾泯没爱花情,期待每天晨醒睁眼即见花。
记得几年前,央视的《朗读者》栏目曾推出一期节目,讲述了一对夫妻种花的故事:在一次旅行途中,妻子说好喜欢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花园,丈夫笑着对她说,“给我一些时间,我送你一个中国最美的花园。”十年行一诺,在成都市金堂县,如今有一个千亩的鲜花山谷,那里一年四季鲜花盛开,一如他们童话般的爱情,芬芳沁人心脾。
对我来说,没奢望谁能送我花园,年过半百,花园梦却是我越来越清晰而坚定的目标。两年多以前,我四处找寻,终于觅得有几十平方米院落的偏远处所。从此,开始了绵延的花园打理。
种花需要耐心和细心,它们是生活中的艺术。
月季、茉莉、三角梅、栀子、桂花、腊梅、黄葛兰,是我的挚爱。桂花、腊梅、黄葛兰占地宽,逼仄的院子容不下它们,和物业数次交流,终于同意在围篱外绿植枯死的公区栽种。去年冬天,腊梅第一次在院外枝头吐蕊飘香。今年夏天,两棵黄葛兰散发出丝缕迷人的幽香,其中一棵先前几近枯死,我不离不弃,每日精心侍弄,目前基本恢复元气。最近几日,桂花终于也有了袭人香气。虽然只能远观,但她们,我的所爱,毕竟未隔山海。
茉莉一向倾心钟情于我,多年阳台栽种,每年夏天都三番五次不知疲倦地向我吐香。因了这份情缘,我在院子里多处留驻她们的芳踪。今夏炎热持久,她们更是趁势轰轰烈烈地回馈于我,洁白娟秀,一朵朵一片片,甚喜甚欢。我合计着买两个漂亮的小花盆,移栽两株,待到明夏花开时节,每晚睡前置于床头,让花香伴我入眠。
晨醒或下班之后,我总是在第一时间去往后院。自从有了这个小花园,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而充实。“墙角数枝梅,凌寒独自开。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。”(《梅花》北宋·王安石)。在这里,我与古诗词相约或与自然邂逅,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,几只蝴蝶在斑驳的光影飞舞,我的身心是安静的。我喜欢埋在土里的种子,看它们破土发芽长成植株的过程。等待是欣喜和甜蜜,也交织着些许忐忑忧伤。
人们说种花的尽头是三角梅,诚如是。她不娇贵,不需刻意浇水,毋须太多施肥,生命力顽强,兀自肆意生长,绚烂绽放。园子里几株三角梅中,最佩服那棵盆栽老桩。今夏雨水频繁,花盆没有排水孔,几次过去,都见雨水覆盆,久而久之,终因过涝,致花叶凋落,枝干开坼,甚为遗憾沮丧。前不久,看到根部长出几片新叶,不禁喜出望外,准备择期从盆中移到土里,期待有一天它能爬满篱墙,花团锦簇。
我的女神奥黛丽赫本也爱种花,尤其喜欢在花园里耗上一整天,她认为花朵是自然的礼物。她的花园里种有绣球花、天竺牡丹、山谷百合,樱桃、梨子、苹果与桃树,甚至还在花园里种上几行玉米。在奥黛丽赫本60岁生日时,好友纪梵希送给她60株依莱扎白玫瑰幼苗,当做一份神秘的生日礼物。
我这个小小花园虽不能与奥黛丽赫本的庄园相比,但小小花园同样能盛下春夏秋冬。
这几天开得最香、花苞最多的墨绒,去年一度危在旦夕、近乎毙命,园艺师朋友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,通过刮茎喷药施肥,最后竟奇迹般复活了。此后每次闻到那馥郁的香味,我都会由衷感谢朋友的回春之技,并深深佩服植物顽强的生命力。伊蕾莎斯特月季最初是园子里诸多月季中最让人失望的,其他月季都已蓬勃发芽、长叶、展苞,唯独她光秃秃病恹恹。在朋友的指导下,通过喷药施肥,后来叶片油亮,花朵簇拥,色香俱佳。
月季是我的最爱。拥有大片爬墙月季是我的梦中梦。去年夏天,多个品种的月季次第开放,伊蕾莎斯特、胭脂扣、粉色龙沙宝石、艾弗的玫瑰、墨绒、自由精神、玛格丽特王妃、黄金庆典还有夏诺特夫人,花色各异,香味迷人,或淡雅或浓郁,煞是爱人。月季娇贵,易虫害,得常修剪勤施肥。年轻时我对自己一个小小的伤口都会非常在意、不堪忍受,而现在,无论修枝时屡屡被月季刺扎得多么深多么痛,都最多只是“哎哟”一声。
应了那句话:种花如同养性。